地府臨時工序 + 02

本篇最後由 ptc077 於 2017-7-3 09:43 編輯

                序章

  我坐在辦公室裡,手中拿著一塊木牌,木牌看去有些久遠了,顯得頗有幾分

破舊,頂端雕有雲案,其下寫有" 日遊" 二字,整塊木牌渾身散發著一種古味。

  我拿著木牌翻來覆去的看著,總覺著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個活人竟然

做了兼職陰差。那是半年前,駕車上半途中出了車禍,讓一台闖紅燈的泥頭車給

撞了,昏迷了整整20天,據老婆說,醫生幾次給我下了病危通知。也就是在那

個時候,昏迷中的我感覺自己在做夢一般一直在一個四周充滿了濃霧的小路上走,

小徑的四周全是霧,什麼也看不清,我也不明白為什麼當時就沒想到走進霧裡,

就只知道一直順著小路向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走到似乎

腿都要斷掉的時候,眼前忽然一亮,整個人就莫名其妙的掉進了一個大廳裡。說

是大廳,其實感覺更像電影裡常見的衙門大堂,更離譜的是空蕩蕩的大堂裡還坐

著一個頭戴古代官帽的大鬍子正好奇的看著我,這個大鬍子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怎麼說呢,絡腮的大鬍子下的皮膚顯得忒嫩忒白了點,估計是終日在地府不見陽

光的緣故,還有就是,總覺得這大鬍子胸肌挺發達的,想想也是,人家是鬼仙,

那可是傳說中的任務,胸肌不發達怎麼能使出那排山倒海的法術,還有那眼神,

娘的,一個大鬍子怎麼長出了一雙能勾魂的眼睛,鬼仙就是鬼仙,相貌非凡,弄

不好這就是他的一種神術呢。

  " 這夢做得。" 我還自嘲的嘀咕了一下,就看見大鬍子對我招了招手。

  " 幹嘛?" 我問。

  " 叫你過來。" 大鬍子一瞪眼,有些不怒自威,讓一向膽子不大的我有些怵。

  我只好走到他面前,大鬍子變戲法般的手中憑空多了一簿書冊。

  " 把手伸過來。" 他對我說。我依言伸過手去,將手放在了書冊上,就看見

書冊忽然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亮瞎了我的眼。

  " 人沒錯,就是能耐差點。" 大鬍子嘀咕著。

  " 什麼?" 我沒聽清楚。

  " 沒啥。" 大鬍子想了想," 知道我誰不?" 我搖搖頭。

  " 就知道你孤陋寡聞。吾耐本地城隍。" " 你拉倒吧。" 我嗤之以鼻," 穿

個戲服就當自己是城隍,那我要換身衣服還是閻王呢。" " 也不是不可以,待你

修行夠了可以去競聘啊。" 大鬍子一板一眼的說。

  " 真的假的?閻王還競聘?" 我張大了嘴巴,感覺聽到了公鴨子下蛋一般的

感覺。

  " 怎麼不能?有能者居之。就像我,下個月就要去競聘陰帥了。" 大鬍子說。

  " 你等會兒,我怎麼感覺有些蒙圈。" 我只覺腦袋有些短路," 你確定你說

得是地府,你確定你是城隍?" " 對自己是誰還用確定。" 大鬍子的語氣裡明顯

帶著不屑," 感覺你就像一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 " 你說這陰間的世面我還真

沒見過。" 我的話讓大鬍子覺得很有道理,倒讓他沈默了一分鐘。

  " 沒事,見多了你就習慣了。" 終於他還是決定放棄對我的地府知識啟蒙教

育," 長話短說,先把事給你說了,其他的以後再講,我也是很忙的,分分鐘千

萬上下。"

    " 怎麼有種在炒股的熟悉感。" 我疑惑的。

  " 少廢話。" 大鬍子又瞪我一眼," 再次確認一下,吾乃本地城隍,吳鼐。"

    " 好名字。" 大鬍子明顯聽出了我語氣中的調侃,也不介意。

  " 跟陽間一樣,地府也是有一整套完整的政府運行機制的,而我就是掌管滬

海的城隍。只不過與陽間公務員實行招考不一樣,地府的陰差主要依靠這個。"

吳鼐舉舉手中的書冊," 地府之中,判官以上都是鬼仙,鬼仙都是天生身具陰靈

根,有修仙的基礎。本來有靈根的凡人不少,但能修成仙,尤其是鬼仙的百萬無

一,尤其這幾百年,人氣暴漲,靈氣枯竭,慢說成仙,就是能夠修行入門,成為

修者甚至也到了億萬無一,我這城隍廟中已200年未曾升過一個判官了,更別

說這鬼差了,就是幾個老人。無奈之下,我們只好招臨時工,至於標準,你也看

到了,地府主簿會自動判別,發白光,代表你是三世善人,本世身家清白,最關

鍵的是人老實,不會給我舔麻煩。"

    " 要不要那麼直接。" 我一個幽怨的眼神過去。

    城隍竟然懂了,回了我一個:" 老子就是這麼說話直。" 的眼神,換來我一

個白眼。

  " 那我要是金光呢。"

    " 想得美!" 城隍看我像白癡一樣," 金光那是有成金仙的潛質的,我見了

還得作揖,都已經500年沒見過了。"

    " 哦。" 我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拿我要幹嘛呢。"

    " 其實很簡單。" 城隍扔給我一個袋子和一塊木牌," 做日遊神。"

    " 日遊神?" 我驚訝的。

  " 別說你不知道。" 城隍瞪瞪我," 就是日巡遊。"

    " 知道知道。" 我趕緊點頭,這事倒還真的知道,不過具體是幹啥的就不清

楚了。

  " 真是個白癡。" 城隍又直了一回," 你知道我們都是鬼仙,雖然也能進入

陽間,都受法則限制,一是有時間限制的,二是太消耗我的法力,所以不到萬不

得已,鬼仙都不會去陽間。鬼差之中,黑白無常和日夜巡遊倒是能夠進入陽間,

但只有日巡遊能在白天去,剛才我也說了,這些年,地府中符合當鬼差的人越來

越少了,一些老巡遊幹了幾千年早就幹膩味了,所以不得不找些臨時工,比如你。"

    我有些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

  " 工作很簡單,有時間的白天裡四處巡遊一下,哪裡有惡鬼,就擒回來,這

塊牌子你一定要收好了,這可是你獨有的法器,沒了這巡遊木牌,你什麼也不是。"

    " 這就是我的兵器了?" 我好奇的看著手中這塊平淡無奇的木牌," 那要

遇到比我法力高強的壞人搶去我的木牌怎麼辦?"

    " 你看沒看過陽間的修仙小說。"

    " 咋了?"

    " 不是金丹以上高手,搶去也沒用;金丹以上高手搶了也用不上,級別太低。

你著急個啥。"

    " 哦。" 原來是個低級別武器," 這就好比對方是個強盜,我好歹手裡有根

橡皮棍子。"

    " 這個理解也差不多。" 城隍道," 只不過這根棍子他就算搶去了,還是會

聽你指揮去揍他的頭,不會反過來打你這個主人。"

    " 好智能啊。" 我讚歎道。

  " 不過你也別得意,連有法力的鬼差白天都不能出現,你要大白天遇見鬼了,

那都是惡鬼,沒木牌,秒殺你到渣。" 城隍很" 善意" 的又提醒了我一句。

  " 啊!" 我驚詫了," 那能不能給本法術書,或再給幾件防身的寶貝啊。"

    " 想都別想,鬼差少,法寶更少,地府自己都不夠分,要不是這木牌是標配,

你連這玩意兒都沒有。"

    " 那總得再配個什麼裝備吧,你看現在陽間的交巡警都快要武裝到牙齒了。"

    " 你拉倒吧,也就地府的一個城管,你要那麼多武器幹嘛?萬一拿著為禍人

間呢?我還得自個擦屁股,這事可不是沒有過。"

    " 感情你平時都不是自個擦屁股啊。" 我嘟囔著。

  " 嗨呀,你小子。" 其實我也看出來了,這城隍除了樣子看起來凶點、說話

直點,其實是個蠻好的人,我也敢跟他開幾句玩笑。

  " 再給點什麼不?就算臨時工,好歹也代表著地府,就擰塊木牌到處打架,

不,抓鬼,萬一遇見陽間的天師,不笑掉大牙。" 聽了這話,城隍倒覺著又有幾

分道理,一揮手,我手上多了一本書,只不過小篆的書名我看不懂:" 這啥?"

    " 陰術入門。"

    " 就不能取個高逼格點的書名,太low了。"

    " 你要不要?"鬍子一瞪眼。

  我趕緊收起來:" 要,要,當然要。"

城隍白我一眼:" 你走近點。" 我依言走近些。

  " 轉過去。" 待我轉過去後,城隍忽然快速的在我背後有節奏的重重拍了幾

掌,拍的我一口烏血噴出,然後我忽然有了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整個人化作了

一道虛影離開了肉體,移出半米又似乎受肉體約束,縮了回來。

  " 我給你開了竅,這本是鬼差自己修出的本事,看在跟你還算投緣,我用法

力先給你開了。"

     " 有啥用?" 我傻傻的問,卻把城隍問傻了,他想了半天。

  " 就是你可以短暫的靈魂出竅,不過時間不能超過2個時辰,也就是4小時,

距離不能超過10公里,然後這是不能頻繁使用,以你現在的體質,一天出個1、

2次算極限了。"

     " 哦,這樣啊,不過有啥用呢?"

     " 這個嘛,待你到了鬼仙的地步,就可以靠你的魂力捉鬼了。"

     一句" 你妹啊" 差點被我脫口而出,但幽怨的眼神也讓城隍充分的體會到了。

  " 當然了,你看。" 他也知道這話有多不靠譜,"你在陽間也是有工作的,不

可能隨時到處跑,這時候你就可以靈魂出竅去巡遊了。"

    雖然感覺他這話實在不怎麼靠譜,不過還是多少有點安慰,"像我這樣的鬼差

在滬海有多少?"

    " 你說日巡遊嗎?"

    城隍道," 地府正式的日巡遊倒是幾個,不過常駐陽間的就你一個。"

    " 我去,你就說臨時工就我一個就好了。"

    " 不許說髒話!" 城隍忽然道。

  " 我哪有。"

    " 你說我什麼的。"

    " 我去哪是髒話?" 我有點蒙。

  " 就是髒話,後面剩了字,反正不許說。" 在這上面城隍顯得點有些飄離。

  我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跟他糾結。

  " 說道上班,我這待遇怎麼樣?臨時工也是有工資的。"

    " 讓你任鬼差已有了莫大的好處,豈是黃白之物能替代的,鼠目寸光。" 城

隍白我一眼。

  " 按你說得修仙小說裡,怎麼也有靈石什麼的吧。"

    " 就你這身板?" 城隍上下掃我幾眼,帶著過分" 嫵媚" 的眼睛裡藐視的眼

神毫不掩飾," 給你靈石你也沒用啊,純浪費。"

    " 這不一樣,有沒有工資跟工資我用不用得上是兩回事,那是待遇問題。更

何況,沒準我哪天人品大爆發,能用上呢。"

    " 喔?" 他又藐視了我幾眼,差點讓我有些急了。

  " 成,我先給你存著,等你哪天能用了,我再給你。"

    " 感情是有工資的啊,城隍,你不帶這樣玩啊,竟然貪汙臨時工的工資。"

    " 什麼叫貪汙,我這叫廢物利用。" 城隍明顯有些心虛。

  到最後,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城隍終於答應用別的東西先換,給了我一枚

戒指,並又給了我一塊木牌,上寫夜巡二字,竟是夜遊神的神牌,說是我是陽間

人,可不受日夜之限,不用倒班,然後死活不肯再給任何東西了。這廝要到陽間,

一準就是一喝血吸髓的資本家。也不知我是不是有地府以來第一個集日遊神和夜

遊神於一身的鬼差。

  不管怎樣,總算手上有了兩件所謂的法器,還是讓我有幾分欣喜,拿在手上

翻來覆去的看,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 你也別得意,尤其別想著拿去顯擺,或者去幹什麼懲惡揚善、護國救民的

事兒。" 看著我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城隍顯然有些看不慣," 別怪我沒提醒你,

這些事看起來高大上,但都不關你事兒。" 他的口音裡帶著京片子,竟然還有兒

音。

  " 為啥?" 我不滿的," 這不是積陰德嗎?"

    " 滾!少在我面前賣你那點兒所謂的地府知識。地府是個法制社會,懂嗎,

法制社會。"

    我跟大白天看見裸女一樣的看著他:尼瑪一個城隍跟我說地府是法制社會,

這跟山中猴子說自己處在文明社會有什麼區別?

  " 別瞪我。" 他又白我一眼,弄得我小心肝一陣猛跳,趕緊將眼神挪開,著

死的盯著他的絡腮胡,再這樣我都要懷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城隍沒注意我的眼神,反正一直就是對我不屑一顧的態度,也不知道他把我

找來幹嘛,不過總算多點耐心為我解釋了幾句:" 所謂天庭地府,自有各自的天

規地律,這既是天地的法則,也是天庭地府奉行的法律,誰也不能違反的,就好

比咱地府,只能管鬼魂,人間的事是絕對不能管,也不能碰的。"

    " 你意思是說咱們的執法權只在陰間,只管陰魂,不能管活人?"

    " 就這意思。" 城隍點點頭,對我用上" 咱們" 表示很滿意。

  " 那要管了會怎樣?"

    城隍想了想:" 你知道我怎麼幹上城隍的?"

     " 我哪能知道。"

    " 上任城隍有個後輩在陽間,被奸人害了,他惱不過,出了一回手。"

    " 然後呢。" 城隍沒回答我,只顧自的繼續說:" 他出手那個時代貌似在大

明朝,皇帝叫朱由校。"

    " 朱由校?" 我念叨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就是想不起是哪個皇帝。

  " 好像這小子很喜歡做木匠。"

    " 天啟帝!" 我一下就想起來了," 然後呢?"

    " 然後?" 城隍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我," 看你也像個有文化的人,天啟年

間發生一件大事,你不知道?"

    " 大事?" 我想了想,忽然想了起來:" 天啟大爆炸!"

    城隍點點頭:" 現在你知道地府官員干預陽間事務的後果了,他也是金丹鬼

仙,被轟得連渣都不剩。" 一席話說得我冷汗直冒。

  " 現在明白了?" 城隍瞄我一眼。

  " 明白了,明白了。" 我連忙點頭," 不過貌似天啟大爆炸發生在京師,你

在滬海任職,你的上任能管到京師那邊嗎?"

     " 我被調過來的不行啊,滾滾滾,明白了就快滾!回去好好幹活,否則叫人

打你板子!" 城隍看似有些著急要將我趕出去。

  " 哎,等等等等,你還沒說我每週要上幾天班呢?" 我趕忙追問。

  " 不固定,有鬼就抓!" 說完城隍一腳將我踹了出去。

  就在我被踹出城隍大殿的瞬間,身在陽間的我醒了。

  床頭一個小護士正在記錄著我監控儀器的資料,然後一抬頭,發現我瞪著大

大的眼珠,正骨碌碌的對她看,她愣了好半天,忽然一聲驚叫,飛快的轉身跑去,

邊跑邊大喊:" 重症6床醒了!重症6床醒了!" 在她沖出去叫醫生的那個空擋,

我又回想起之前的夢境,還有些搞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真實。

    出於好玩,我想起夢裡城隍告訴我巡遊木牌的用法,集中心神,雙目緊閉默

念一句:" 出!" 一瞬間,忽然感覺整個重症監護室一下陰冷以來,一塊古色古

香的木牌嗖的憑空出現,懸浮在我面前的半空中,那" 巡遊" 二字如此清晰而醒

目——原來,那真的不是夢。

  想起那天醒來時的驚詫與興奮,到現在我還覺得匪夷所思。

  " 叮鈴鈴" 桌上手機鈴聲打斷了我的回憶。我拿起手機,是手機鬧鐘,又到

了給妻子做飯的時間了。

  雖然自己好歹也是這家雖然不大,但生意還算不錯的中西餐廳的老闆,不過

妻子這些年已經習慣吃我做得飯菜了,所以,只要她不出差,每天中午我都會提

前做好飯,然後步行近2公里去給她送飯。

  很快的做好了她愛吃的孜然牛肉,再配上1條香煎小黃魚和些許小菜,我擰

著飯盒出了門,飯盒是鮮豔的橘黃色,妻子自己挑的,說是自己喜歡的才有食欲。

  也沒騎自己的小哈雷(仿版電動車),自己走著路過去,就當是自己在鍛煉

身體了。晚春的太陽已有些熱了,照在人身上不多時也會出汗,不過對我來說,

倒是習慣了,更熱的時候我也會堅持著走路過去。

  不到2公里的路,走著也就10幾分鐘的事,不過走進妻子的公司,總感覺

氣氛有些不對,尤其是前臺迎賓小姐,不同以往的熱情,反而有些尷尬的欲言又

止,一旁一些員工也在偷看著我竊竊私語,待我看過去時,他們又趕緊把頭轉向

一邊。

    這讓我有些疑惑,走到電梯前,按下按鍵,我靜靜的等候著,暗地裡卻是凝

神靜氣,輕輕一個" 聞" 字,耳邊忽得" 嗡" 一下,頓時遠處的竊竊私語便清晰

無比,就像在我耳邊說一樣。

  " 真可憐,還被蒙在鼓裡,天天來送飯,誰知道老婆公然給他戴綠帽子。"

    " 這就叫秀恩愛死得快。"

    " 其實要是我,也會跟別人,哪有個男人天天在家給老婆做飯來送的。"

    " 總經理也真是夠了,還被前妻給堵了,也不知道處理的怎麼樣了。"

     " 他前妻也是的,都離婚了,鬧什麼呀。"

     " 也不是這麼說,沒聽她吼得嗎,總經理就是因為方總才離的婚。"

    這嘈雜而清晰的議論毫無保留的進入我的耳朵,讓我腦殼" 哄" 的一下有些

懵了:這是怎麼回事?誰給我戴了綠帽子?

  怎麼可能,我深愛的妻子,也一直以為她也深愛著我的妻子?我覺得有些頭

暈,想裝作沒聽見,但怎麼也不能從腦海裡清除這些讓我幾乎站立不住的資訊。

這時,電梯門開了,我正猶豫著是否該上去,一個豔麗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

  " 鄭哥,你怎麼來了?"

    女人顯得有些吃驚的,她叫李芸,妻子方綺彤的副手和好朋友,不過不知為

什麼,我一直對她這個好朋友有些不感冒,說不上為什麼,總覺得她有些假,就

好比現在,老子不是每天都來嗎?什麼叫我怎麼來了。

  " 我來送飯。" 我勉強得笑笑。

  " 這個…方姐可能現在有些不方便。" 她有些遲疑的。

  " 哦,是嗎。" 我想繼續保持笑容,但臉上僵硬的肌肉讓我看起來一定表情

很怪,因為她下一句就證明了這一點。

  " 你…都知道了?" 她不敢肯定的問。

  " 知道什麼?" 我的臉更僵了。

  " 總經理前妻大鬧辦公室的事。"

    " 哦,沒有啊。" 我強自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眼看就要失控了,趕緊將飯

盒塞進李芸懷裡," 她不方便就算了,你把飯帶上去,記得叫她按時吃,我還有

事,先走了。" 說完,我逃似的離開了那個無比熟悉,但此刻竟又如此陌生的華

麗大廈。

  我沒有回餐廳,一個下午就如行屍走肉一般漫無目的四處遊蕩,胸中如壓了

一塊千斤大石,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想哭,但是哭出來;想對著浦江大喊,卻發

現喉嚨像被堵住了,嘶啞著怎麼也喊不出來。那一刻,連剛剛還熱力無限的陽光

似乎也不見了,天空中遮掩的是一大片陰沈沈的烏雲,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我努力想讓自己沈靜下來,把思路捋清楚,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法集中自己的

思想,只能頹然的呆坐在浦江邊的江堤上,一顆接著一顆的狠狠抽煙,腦海中一

片混亂,直到一個戴紅袖箍的大媽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異常激動的指著地上的煙

頭,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木然的取出100塊錢交到她

手中,寂寥的離開。

  " 昨天的恩愛,今天的陌路;曾經誓死的相守,現在放空的雙手。經不住考

驗的耐心,是對現實的妥協,還是無奈的歉疚。" ——這是在說我嗎?

  整整一個下午,妻子都沒有打我的電話,她肯定是知道我中午到了她公司,

也肯定知道我為什麼沒有上去,但她始終沒有給我打一個電話,或發一個短信給

我解釋一下。我不知道那一刻,是心痛、心酸,還是心死,所有的感覺都是木木

的,麻麻的,路就在我的腳下,沒有終點,也似乎失去了方向。

  我伸出手,攔了一輛計程車。

  " 隨便開,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我給你錢。"

    計程車司機奇怪的看我一眼:" 怎麼,哥們,失戀了?"

     " 失戀?不算吧。"

     " 那就是跟老婆吵架了。"

     " 也不算。"

     " 不會被老婆戴綠帽子了吧。哈哈哈。"司機豪爽的笑著,然後看見我滿臉

驚訝於他的準確,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了那裡," 那個,開個玩笑,別在

意。" 司機尷尬的開著車,不知該再跟我說什麼。

    車輛就那樣沒有目的的在車河裡穿行,兩人都不說話,似乎開了很久,又好

像其實沒多長時間,反正我已沒什麼概念。不知什麼時候,他將車上的收音機聲

音放大了一點。

  " 嗨,大家好,我是月子,沒錯,坐月子的月子,哈哈。" 收音機裡一個略

帶浮誇的男子聲音突兀的傳進我的耳朵," 歡迎大家來到我主持的碰碰樂時段!

聽完一首憂傷的《說好明天再見》,繼續剛才我們的話題。來自滬海大學的小梅

同學剛剛跟我們分享了她的愛情故事,我想此刻很多正在收聽節目的聽眾朋友都

感受到了她曾經的幸福和現在的那份淡淡憂傷。可能有人問了,這不是一檔輕鬆

搞笑的節目嗎?怎麼忽然就變了風格呢。這個嘛,很好解釋,每年這個時間都是

大學畢業期,也意味著有無數昨天還恩愛無比的小情侶,今天就要分手,或許明

天就會形同陌路了。不過我倒覺得這件讓無數正在畢業和曾經畢業的人感慨無比

的事,其實對每一個在成長中的人來說,不見得就是件壞事,人都會在這樣的憂

傷中成熟嘛。有時候,我們感覺走到了盡頭,其實只是心走到了盡頭。再深的絕

望,都是一個過程,總有結束的時候,回避始終不是辦法。那麼鼓起勇氣昂然向

前,機遇或許就會在下一秒。幾米說過,我總是在最深的絕望裡,看見最美的風

景……"

    接下來月子的話我沒有再聽進去,腦海中只反復的回蕩著他這一段話,配合

著這些年來我跟妻子相濡與沫的一幕幕,我的眼睛有些濕潤了,有些憂傷,但肯

定不再是絕望。

  這時,我的電話響了,我飛快的拿起來,上面顯示的是妻子表姐的電話。

  " 喂,姐。"

     " 你在餐廳嗎?" 電話裡傳來妻姐的電話,糯糯酥酥的,跟她的人一樣。

  " 沒有,我在外面。" 我的聲音低沈而無力。

  " 晚上到我這兒來吃飯吧。" 妻姐很隨意的說。

  " 就我嗎?" 我問。

  " 嗯,就你,我給綺彤打了電話,她晚上要加班。"

    加班嗎?還是在掃尾,或是下定了決心跟我分手?不過我還是點頭答應。

  叫計程車把車開到了妻姐家所在的別墅區,按響了其中一棟別墅的門鈴,很

快門開了,妻姐款款的站立在門邊:" 還不進來?好久沒吃你炒的菜了。"

    看上去她的表情自然而平靜,估計還不知道我們之間發生的事。妻姐叫蘇媚,

很嫵媚的名字,跟她人一樣。比綺彤大3歲,與綺彤的冷豔不同,已經34的她

多了幾分成熟的優雅和恬靜,加上嫁了個有錢的開發商老公,渾身上下散發著一

股貴氣,配上略微豐腴的身材,平時總會讓我禁不住去偷望她幾眼,不過今天,

我實在沒有那個心情。

  " 我姐夫呢?" 我邊進去邊問。

  " 他你還不知道,這個家根本就是他的旅館呢,一年還見不到幾次。" 她聳

聳肩。

  她家我來過很多次了,估計還真比她老公要熟悉。走進她碩大的廚房裡,很

自然的掏出圍裙圍上,就開始忙活起來,她不做飯,也不知道為啥冰箱裡總是食

材豐富而新鮮。

  不用多久,幾個精緻的小菜就端上了桌。

  " 看不出啊,廚藝又見漲哦。" 她讚歎到。

  " 那是。" 我有些得意的," 家裡有個不肯自己承認的吃貨,逼著自己得學

……" 我忽然愣住了,心中一酸,表情黯然下來。

  " 你們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蘇媚敏銳的發現了。

  " 我不知道是不是。" 我淡淡的說。

  " 怎麼了,怎麼了?" 她顯得有些著急。

  我猶豫著,不過最終還是把中午聽到的事跟她說了。聽完我的述說,蘇媚沈

默下來,好一會兒她問我:" 那你呢,聽了別人說的話,是什麼感覺?或是有什

麼決定?"

    我搖搖頭:" 我不知道。知道嗎,在這之前,我一直覺得娶到綺彤是我無比

幸福的一件事,在一起快6年了,還沒有任何別人所謂7年之癢的兆頭,在外人

面前,她是個高冷的酷美人、公司冰霜經理,但在我面前,她永遠都是溫柔的,

我一直認為我們的感情始終如膠似漆,恩愛無比。"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心中

一片冰涼。

  " 或者你聽到的,看到的,不是你想到的那樣呢?"

    我沒有回答,腦海中浮現出當初與妻子從相識到戀愛的一幕幕。

  幾乎認識我夫妻倆的人都會說我這輩子淘到最大的寶貝就是她,我也這麼認

為。在追求她之前,她就像一隻醜小鴨很不引人注目,總是扛著一副大黑框眼鏡,

一身寬鬆的大T恤將自己罩得嚴嚴實實,頭髮永遠隨意的紮個馬尾辮,她的臉也

不是那種網紅的錐子臉,而是鵝蛋臉,還帶著些嬰兒肥,即使在大學裡談了個高

富帥的男友,依然如此,不怎麼裝扮自己,很引得別的女人妒忌。

  我那時因為所在的野雞大學跟她的學校進行學生交流,在那所一流的學府待

了半年,注意到她是一次傍晚無意中看見她高富帥的男友在教她打籃球,隨著她

手中籃球的起伏,她胸前也有一對感覺不比籃球小多少的球在上下搖曳,泛起陣

陣肉浪,第一次發現這妞胸竟然這麼大,看得我下面立馬有反應了,趕緊轉過頭

不敢去看她。從那以後,我就開始默默的關注她,越偷偷觀察,就越發現其實這

妞身材超好,爆乳、豐臀、大長腿,簡直就是魔鬼身材,不知為什麼要故意藏起

來。只不過作為窮屌絲,我只認沒有條件去跟高富帥競爭,只能默默的讓眼神偷

偷跟在她身後,多少次夜裡YY著躲在被子裡打手槍。

  跟大多數大學生一樣,畢業也就意味著戀人的分手,方綺彤也不例外,畢業

後不久,我就聽說她分手了,5年的感情說再見就再見,昨天的如膠似漆轉眼就

成陌路,說好的海誓山盟就如薄如一張紙般被輕意的撕碎。得知這一消息,正在

待業中的我立馬放下了一切,坐上了東去的火車,準備在她最柔弱的時候闖進去,

跑到她租住的公寓時,從她室友得知她已東渡日本去求學。

    就在她去日本的那兩年,我幾乎每天都會在她住的公寓轉一圈,因為我不知

道她什麼時候能回來,也期望著忽然有一天就出現在我面前。有人說要拴住一個

男人,首先要拴住他的胃,其實對女人也亦然。

    漸漸的,她的室友知道我燒得一手好菜,並幾次暗示做我的女友,可我如著

魔一般,只執著於對綺彤的守候。我所不知道的是,這一切她的室友早已通過視

頻告訴了遠在日本東京的綺彤,妻子後來說,其實那時候她才第一次知道我,從

最初的無動於衷,到有幾分感動,再到有些好奇,就在這樣的轉變中她開始知道

我,瞭解我,而我卻對她的近況一無所知。

    然後有一天,我又很自然的來到她的公寓,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一轉身發

現站在我背後,一臉的好奇看著我的竟是方綺彤。

  " 那個…" 我揮舞著鍋鏟,指指竈台,又點點空中," 呵…咳……那個……"

我已尷尬的完全結巴了,我曾經設想過無數次與她重逢的場景,卻就是沒料到是

眼前這樣的情況。

  " 看不出你還能做菜。" 方綺彤倒是自然大方的很,對我點點頭,很自然的

從我手上接過盤子,然後,就那麼也不是誰追誰的,很自然的就在了一起。

  我在滬海正式找了份工作,掙錢不多,但離她租住的地方近,不管多忙,每

天我都會做好早餐送到她的公寓再去上班,然後晚上準點回家做好晚飯送到她的

公司。只不過她住的是公寓,我為省錢租住在一個10平只能上公共廁所的租屋

內。那樣的狀態又持續了整整一年,只到有一天她心血來潮,硬要到我的住處看

看,然後看到了我的窘迫,與我預想的她轉身離開的尷尬不一樣,她卻是滿眼的

感動,並主動的狠狠的吻了我,然後我們戀愛了。

    再一年後,我們牽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當她穿著婚紗走出來的那一刹那,

我以為換了一個新娘,醜小鴨真的變成了天鵝,美到讓我有種無法相信的不真實,

我想無數人看到那一刻都在捶胸懊悔,怎麼早沒發現這塊魁寶,讓一塊美玉被我

這頭豬給拱了。而她真正綻放魅力是在生小孩以後,絕大部分女人生完小孩都有

朝著黃臉婆發展的趨勢,她卻不同,不僅堅持鍛煉,很快恢復了身材,而且因為

做了母親,渾身上下帶著幾分豐腴而不過分豐滿的輕熟妖嬈,讓男人幾乎無法阻

擋,也因此,她沒少受騷擾,不過一來她在外面時的性格總顯得清冷無比,一般

男人根本不敢招惹她,二來每次她說起這些事,我總是得意的傻笑,倒也沒給我

們的小家庭增添什麼煩惱。

  我邊想著,也在邊給蘇媚回憶。

  說著說著,我開始說起當初我準備辭去工作自己開餐廳的時候,妻子已被任

命為公司業務總監,但她義無反顧的支持了我的決定,拿出了家中所有的積蓄,

並貸了200多萬的款全部投到了我的餐廳裡,為了省錢,她甚至晚上下班後,

陪著我一起,夫妻兩人親自動手去刷牆漆;又想到就在4個月前,我從車禍昏迷

中醒來後,護士感慨的告訴我說:因為不能進去,妻子就在重症監護室外的凳子

上整整坐了3天3夜。我的眼睛漸漸濕潤了,思路也漸漸清晰起來。

  " 你自己也意識到了她這麼多的有點和對你的好,那為什麼還會覺得她出軌

了呢。人們常說,一隻眼看到的世界總是不平衡的,只有用兩隻眼的視角去對焦,

才能看到這個可能不完美,但一定是正確的世界。你就沒想過換個角度,或換種

方式去看待和瞭解這件事?"

" 你是在當說客嗎?" 我淡淡的問她。

  " 你要這麼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她很女人味的捋了捋鬢角的頭髮,很淡定

的說," 畢竟我是她姐姐。但這並意味著我會去拉偏架,只是客觀的陳述一件事

實。"

    我點點頭:" 這些道理我不是不明白。但是知道嗎,有時候人在判斷一件事

時,不是基於客觀事實,而是心理。"

     " 什麼意思?" 蘇媚沒明白。

  " 我知道我所瞭解的,聽到的可能不是事實,而且我也認為最大的可能,確

實是她們老總為綺彤離了婚,但那只是他一廂情願,綺彤根本沒那意思,這個事

件當中,她完全就是個夾在中間躺槍的無辜者。"

    " 對呀,那你為什麼……"

    " 我不敢確定。" 我苦笑著," 其實他們說得沒錯,我娶到綺彤真的是老蛤

蟆吃天鵝肉,一顆好白菜被頭豬給拱了。我寵著她、愛著她,每天堅持去給她送

飯,其實是因為我骨子裡的自卑,我甚至…甚至有時候在想我究竟有什麼長處能

夠值到她的青睞。我想去尋找自己對她的價值,結果越尋找卻越發現我跟她的差

距,就讓我越自卑,也越痛苦。就像這次這件事,我明明知道事實應該是什麼,

但不敢相信,也沒有理由去讓我相信。要知道,她們老總也才40多歲,有錢有

才有外形,你讓我怎麼去相信我所判斷的事實?哪怕明知道是,我也會告訴自己:

那只是我的鴕鳥心態,自我安慰。" 我埋著頭苦澀的說著自己心裡真實的想法,

並沒有注意到,身後一個緊閉的房門輕輕的打開了,一個穿著一襲黑色蕾絲連衣

短裙的倩影從裡面走出來。

  " 我其實一個下午都在等,一個電話、一個短信都行,哪怕別的什麼也不說,

就說已經吃飯了,我都能確認自己的堅持是對的,但是都沒有。" 我有些沮喪的。

  " 你這個傻瓜。" 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我猛地一回頭,那是

哭得梨花帶雨的妻子," 你嚇死我了。" 她從背後抱住我,頭磕在我頭上,輕輕

錘我," 我看見李芸把飯盒帶進來,嚇得魂都快沒了……"

    傳說中的夫妻倆抱頭痛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這麼多年的感情,我跟妻子之

間貌似已經形成了一種夫妻間非常難得的默契,有時候不需要說明什麼,一句話、

一個眼神,彼此都能心領神會。就比如今天的這件事,妻子根本沒有再對我解釋

什麼,一句" 嚇得魂都快沒了" 就是最好的解釋。

 第一章  夜遊初巡

  有時候,夫妻倆和好也是一種默契。相較於以往幾乎是我主動去找她,綺彤

也開始變得主動起來,偶爾打個電話,接我一塊兒下班。

  雖然原來的總經理被調走了,據說調去了帝都,但公司裡依然少不了一些閑

言碎語,所以不久,妻子也進行了調動申請,並成功的調入了位於浦江江灣西岸

的總公司,一座70層的大樓裡。而最近,她也一直要我想辦法在浦江江灣西附

近重新盤間鋪子,好隔她近一些,這讓我好是猶豫,畢竟現在這家餐廳開了幾年,

總算在附近把名氣算打出來了,搬去江灣西,那裡可是跨國公司雲集,各種中高

檔飯店林立,競爭比這兒要激烈的多。

  這天晚上,店員們都走了,我正在做月結,邊做著,邊想妻子叫我搬鋪子的

事,有些心不在焉。這時,門口掛著電子迎客牌響起了" 歡迎光臨" 的聲音。

  " 不好意思,今天做月結,提前打烊了。" 我低著頭看帳單,沒有去看是誰

進來了,對方走到了櫃檯前還是沒有出聲,我一抬頭,嚇我一跳:" 我草,城

…城…城隍………"

    " 你敢罵我?!" 一身怪裡怪氣西裝穿在身上的城隍一瞪他那勾魂的丹鳳眼,

勾得我心撲通撲通直跳。

  " 哪能啊,您是我老闆,我哪敢罵您啊,那不是驚訝嘛。" 我趕緊解釋,眼

睛卻不敢看他,心裡罵道:" 草,死人妖。"

    " 懶得理你。" 他不屑一顧的一撇嘴,有些扭扭作態,配上他那一臉的絡腮

大鬍子,讓我心中好一陣噁心。

  " 感情您老也能白天出來啊。" 我看看外面還有夕陽的天。" 多新鮮。"

    城隍白我一眼," 我怎麼也算是鬼仙好吧,不是鬼差,更不是鬼魂!"

    " 那是,那是。您這不知道嗎,我這人對咱仙界的事那就是一白丁,跟文盲

沒什麼兩樣。"

    " 算你有自知之明。" 對我這態度,城隍表示很滿意。

  " 您這兒怎麼有空上我這兒視察來了?" 我有些好奇的問,講真,話裡透著

尊敬,不知為什麼,骨子對他挺隨意的,好像天然就是如此一樣。

  " 有個事兒跟你說。" 城隍似乎對我也都是直來直去,從來不拐彎抹角。

  " 您說。"

    " 這不聽說你準備把鋪子盤出去了嗎,正好有一事跟你商量。"

    " 誰說我要盤鋪子了?!" 我立馬錶明瞭態度," 我這做得好好的呢,幹嘛

要盤鋪子。" 其實主要還是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滿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派人,哦

不,派鬼在跟蹤我。

  " 我說的。" 城隍眼睛一瞪,我立馬繳槍投降了,實在受不了他的眼神。

  " 你說的對,對極了,盤,立馬盤!" 城隍眼中飄過一個" 算你識相" 的眼

神:" 我正好有個想法,這不現在人手,不,鬼手不是越來越不夠了嗎,每次黑

白無常去逮那些鬼的時候,總要往返好多趟,一來實在太累,二來忙不過來的話

也容易造成一些孤魂野鬼遊蕩人間,所以我想在陽間建一個中轉站。"

     " 幾個意思?" 我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不會把中轉站設我那兒吧。"

     " 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聰明人。" 城隍很讚賞的看著我。

  " 別介。" 我趕忙搖手," 黑白無常就算是鬼差,那也是鬼,你讓一群鬼成

天在我店裡飄來蕩去,我還做不做生意了。"

    " 看看,你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白癡了。"

    " 文盲!" 我趕緊糾正他。

  " 沒區別。" 他沒好氣的," 他們在你那兒的時候都會化為人形,因為有我

的法陣在,他們可以不需要消耗魂力的在你那裡以人形狀態休息,跟普通人沒什

麼兩樣。"

    " 那要是陽間的人來了……"

    " 說你白癡你還不承認,都說了在你店裡他們就是一普通活人,出了店才會

又變為鬼差。"

    " 那要是跟活人起了衝突呢?"

    " 說了沒什麼兩樣的意思,就是他們就是普通人,沒有鬼力、沒有魂力、

沒有法力,除非離開店子。"

     " 那萬一起了衝突,他們打不過,出了店子又恢復成鬼身去報復別人呢?"

    " 天啟大爆炸。" 城隍有種不想再跟我說話的欲望,"bow!"他做個爆炸

的口型。

  " 可要盤新鋪子我沒錢。" 我小心的扔出一個誘餌。

  " 不用你出錢。" 城隍沒好氣的。

  " 那這店員要是發現這地方不正常……"

     " 你就做你的老闆,店員也不用你管。"經過與城隍艱苦而卓絕的談判,你

看他那張別人欠了他幾百萬的臉(當然,如果按算,我確實算拿了他幾百萬),

就知道談判的結果了。

  看不出城隍的效率是如此之高,不到一個星期就通知我可以搬進去了。店鋪

是家咖啡廳,在洋人街一個不起眼的十字路口,一棟建於200年前的5層洋樓

的二樓,正對十字路口還有個小小的樓梯間。

    我進咖啡廳的時候,2個店員已經到了,前臺的服務員是個看去20來歲的

小姑娘,臉有些慘綠,據她自己說,那是因為她剛上來,還沒適應,她叫小倩,

我開玩笑問她認不認識甯采成,誰知她惡狠狠地說:" 那個混蛋已經早死得不能

再死了。" 顯然這背後有故事值得我深挖。

    另一個店員讓我有些驚訝,是個臉色蒼白的老外,看過去40多歲,我偷偷

問小倩:" 這什麼情況?"

     " 吸血鬼。" 小倩輕聲說。

  " 啊?" 我嚇一跳," 怎麼什麼人,不,什麼鬼都往我這兒放。"

    " 請大人放心,小的來到華國已有200多年了,曾經就在這兒工作過,如

今因為修煉陰訣,早就不需要吸血了。" 吸血鬼顯然聽見了我的話,這廝耳朵挺

尖啊,尖尖的耳朵,果然耳朵就是尖——這麼說似乎沒毛病。中國的文字果然博

大精深。

  " 那就好,那就好。" 我點點頭。

  中午的時候,距這兒不過幾百米的老婆跑了過來,對這兒很滿意,唯獨有些

不太滿意的,就是兩個店員的臉色在光線不好的情況下有些瘮人。

  " 晚上媽叫我們過去吃飯,她燉了鯽魚湯,說是慶祝你新店開張,順帶給你

補補。" 我怎麼總感覺這叫吃飯的理由這麼怪,新店開張不更應該守在店裡嗎?

  不過既然岳母娘召喚,怎麼的我都得去。

  下午6點,我的電話準時響了。

  " 老公,快下來,我在樓下。" 電話裡傳來老婆酥耳的聲音,這麼多年了,

依然會讓我有種渾身酥酥麻麻的感覺。

  我走進了咖啡廳的廚房,提起準備好的炒菜材料,然後跟倆鬼招呼一聲就出

了門,也想開了,這店也就主要招呼黑白無常們,生意好壞對我沒啥影響,按照

與城隍之前的協議,反正不管怎麼樣,他要保證每月給我10萬的保底錢,我特

別聲明了:不要冥幣!

  來到樓下,早見一輛白色的寶馬525li停在路邊,駕駛室裡一個頭挽髮

髻的工裝美女正坐在那裡玩手機。

  " 嗨,美女,可以搭個便車不?"

    " 快上車啦,再不開車要抄牌了。" 方綺彤白我一眼,嚴格的說,她的臉不

是網紅臉,甚至你看去覺得還算不上美女,但就是,怎麼說呢,讓你看第一眼就

有種想要征服她的感覺,特別是在床第間,通俗的講就是那種讓男人看第一眼就

會胸中莫名升起一股邪火,直想跟她上床的女人。

  她們總經理前妻大鬧公司的事後,出於聲譽維護,總公司風紀部專門來人進

行調查,調查結果是果然綺彤沒有任何問題,純粹是總經理單相思,結果是總經

理被調離了公司,這件事在公司裡就此風平浪靜是不可能的,相反,對綺彤的議

論更多了,當然議論的主要內容從她的作風轉到了風情上,似乎總經理的離開,

讓對她垂涎三尺的人反而更多了。當然,有著天然的冰霜臉的阻隔,絕不大部分

人只停留下臆想上。

  " 開尾箱。" 我舉舉手中的塑膠袋。

  " 什麼?"

     " 岳母大人不是喜歡吃我炒得菜嗎?好不容易回去一趟,補得露兩手。"我

將塑膠袋放到了尾箱裡,卻看見尾箱裡放著一隻黑色的長箱子," 你又把公司的

器材放車上了。"

     " 我媽本來是心疼你,給你燉鯽魚湯,哪還要你自己又來燒菜。"妻子溫柔

的看著我,她曾經告訴我,之所以後來死心塌地的跟了我,就是看上了我是個顧

家的男人,讓她有安全感。

  " 都小半年了,什麼毛病也該恢復好了。" 我笑著將安全帶系上,一轉頭,

看見妻子穿著的那套黑色工裝小西服,裡面穿了件白色襯衣,本來是很正常的打

扮,怎奈妻子身材太魔鬼,在看不出一絲贅肉的同時,硬生生將衣服上圍給撐漲

了起來,弄成了個擠衣欲裂,鼓鼓的不由自主的將人的眼球就會吸引到她胸前。

  " 老婆,你這制服誘惑夠狠的,就不怕底下員工沒心思工作啊。" 我半開玩

笑著說。

  " 你懂什麼,一點小誘惑,他們工作勁頭還大些。" 妻子大咧咧的說,渾不

在意。

  " 那他們眼睛可吃夠霜淇淋了。" 我盯著她的胸前說,下麵有些蠢蠢欲動,

不知為什麼,每次說到這個話題,腦海裡想到那些公司下屬借著彙報的名義,偷

窺妻子豐滿傲人的胸部,我就會異常興奮。

  " 看就看罷,又不會少塊肉。" 妻子說,十分瞭解我的微一側低頭,就看見

了我褲間的隆起," 死老公,又興奮了,聽見老婆被人吃霜淇淋就興奮啊,變態。"

     " 那你喜不喜歡你變態老公呢。" 我笑嘻嘻的在她下面露出被黑色絲襪包

裹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 啊!" 妻子嚇了一大跳," 你要死啊,我在開車呢。"

    " 老夫老妻了,還那麼敏感。" 我呵呵笑著,換來妻子在我腰間狠狠擰了一

把。

  兩夫妻就這樣說笑間,車已開到了丈母娘所住的社區,這是一個很大的樓盤,

原是老棉紡廠的舊址,被大唐集團征地以後,像我岳母娘那樣的老棉紡廠住戶都

免費得了一套90平的新房。岳母住在11樓,待我們按響門鈴後才發現,綺彤

的二舅跟表姐也來了。

  " 二舅,你們怎麼來了。" 綺彤驚喜的問。

  " 剛好跟你姐來看看你媽,正好聽說你們要來,就等這兒了。" 綺彤二舅是

個胖子,每次見到他時都是笑呵呵的,跟個彌勒佛似的,總讓人會跟著他的笑容

一塊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

  " 二舅,姐。" 跟在後面的我跟屋裡的兩人邊打著招呼,邊換上拖鞋。眼睛

忍不住往一旁站立的綺彤表姐蘇媚,表姐比綺彤大3歲,跟綺彤的甜美嬌豔不同,

已經34的她多了幾分成熟的優雅和恬靜,加上嫁了個有錢的開發商老公,渾身

上下散發著一股貴氣,配上略微豐腴的身材,總會讓我禁不住去偷望她幾眼。

  " 彤彤和小鄭來了。" 聽到門廳的聲音,正在廚房的岳母也走了出來,我跟

綺彤趕緊齊聲叫媽。

  " 怎麼小鄭還帶著菜過來?" 岳母看見了我手上塑膠袋裡的原料。

  " 他不是見您喜歡吃他炒得菜嘛,不趕緊過來露兩手。" 綺彤扒在岳母肩上

笑著說。

  " 那哪行,本來叫你們過來就是給他補身子的,怎麼能反過來要他做事。"

岳母輕拍一下妻子," 你也是,這麼大的還不懂事,也不知道心痛下自己老公。"

     " 我怎麼就不心疼他了,媽,你問問他,這小半年可都是我在伺候他。"

    " 那是,那是。" 我憨憨的笑著," 我也休息這麼久了,身體早好了,這點

活小問題呢。" 邊說我邊擰著菜走進了廚房。

  " 媽,您就休息下,等著吃飯就行了,鄭大廚最近又琢磨了幾個新菜,待會

兒你試試。" 見岳母還要說話,妻子半拖半勸的將岳母拉進了客廳," 王叔呢?"

岳母已寡居5、6年,最近在妻子的支持下剛找了一個老伴。

  " 你王叔家兒子加班,要他去接孫子了。" 岳母回答。

  妻子一家在客廳裡說著話,我在廚房裡忙活著,岳母看不過,偶爾進來也幫

幾下廚。也就40分鐘,6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就端上了桌。

  " 嗯,真不賴。" 客廳裡傳來二舅的聲音," 鄭小子,你這火腿配上芝士怎

麼比外面好吃那麼多。"

     " 那可是秘密。" 我笑著說," 獨家秘方。"

     " 還保密啊。" 二舅又夾了一筷子," 好,真好,比五星級飯店的還要好。

這麼好的菜怎麼能沒有酒?快快快,把我上次留的那瓶茅臺拿過來,我跟小鄭喝

兩杯。"

     " 那可不行。" 妻子趕緊阻攔二舅," 他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呢,醫生說了不

能喝酒。"

    " 那你來陪我喝,媚媚也喝點。" 看得出二舅幾天興致蠻高。

  無奈之下,妻子只好陪他喝了幾杯酒,岳母看見高興,也端了杯,我是不能

端杯,表姐因為還要開車,也不能喝酒,也就做做服務工作。

  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倒也其樂融融,期間王叔帶著孫子也回來了。王叔是個

50多歲的漢子,以前在鄉下做木工活的,很壯實,看上去很憨厚的一個人。他

的到來讓二舅終於有了旗鼓相當的喝酒對手,兩瓶茅臺下去,一頓飯足足吃了2、

3個小時,連妻子跟表姐都多喝了兩杯,尤其是妻子,臉紅撲撲的,像只熟透的

紅蘋果,豐潤的紅唇在一顰一笑間,閃耀出攝人心魄的光澤,一張一合間,溫柔

的吐出馨香的氣息,在她與家人笑語歡悅中,豐碩飽滿的胸部如波浪般蕩漾著,

驕傲的展示著她驚人的彈力,渾身散發出輕熟女人特有的嫵媚,如成熟的水蜜桃

般嬌豔欲滴,引得王叔時不時將餘光掃到妻子身上。這老傢夥,不過這也算人之

常情,倒也沒讓我怎麼在意。

  待到晚上10點我們離開時,妻子已有了幾分醉意,其實她的酒量遠不止如

此,我也能理解她今天的心情,確實有些開心:老公死裡逃生,母親看著也算找

到了晚年的幸福。

  送走了二舅,我駕著車準備往回家趕。

  " 我不要回去,我不回去!" 妻子忽然有了些酒意,怎麼也不肯回家," 老

公,我們去公園玩好不好?我們好久沒去公園單獨玩了。"

    " 好好好,我們去公園玩。" 看她那樣子,我寵溺的揉揉她的頭,將車來到

了浦江邊一個濱江公園,找了一處停車場將車停下,此時,已近深夜,公園裡幾

乎見不到什麼人影了。

  將車停好後,轉頭一開妻子,她竟已經歪倒在座位上睡著了。我笑了笑,再

次揉揉她的頭髮,下了車,在微涼的江風中點了一顆煙。

  遠處的江心上,一艘貨輪徐徐往上遊駛去,駕駛艙發出的燈柱不時從江面掃

過。

  我三口兩口的吸完手中的煙,正準備拉開車門上車。

  " 嗯?" 我的心中忽然一動,似有所覺得望向寶馬的另一側,那裡有一個虛

影正緩緩的向寶馬飄過來,然後似乎發現了我的目光,停了下來。

  作為日夜巡遊,一個最基本的技能就是開了天眼,所以一個小鬼根本逃不過

我的眼睛。

  " 你好大的膽子。" 我冷笑著看向她,或者它,那是一個半透明的虛影,依

稀中能看出是一個中年婦女。

  " 你能看見我?" 它有些驚詫的看著我。

  " 你說呢?" 我淡淡的又掏出一顆煙,江邊的風挺大,吹得手中打火機火苗

亂竄,我只好將手握拳擋住風。

  " 你最好不要多管閒事。" 中年婦女表情淩厲的看著我,皎潔的月光下,臉

色蒼白而陰冷。

  講真,如果以前開了天眼,被她嚇也嚇得半死,只不過現在……

  " 你在威脅我?" 我有些不可思議。

  " 不要以為開了天眼就很了不起,我要弄死你也不是很難得事。" 她狠狠的。

  " 你不但想傷害我老婆,還竟然威脅我?" 我戲弄的看向她。

  " 你如果不識時務,那就不是威脅了。" 看得出她不是口頭上的威脅。

  我搖了搖頭:" Nozuonodie啊。" 心中念頭閃過,一柄寫有" 夜

巡" 的木牌憑空浮現在我面前的半空中,一陣陰風閃過,卻聽得" 哄" 的一聲,

我的整個裝扮全變了,批頭散髮,紗帽寬袍,一手持朱筆,一手持巻簿,腰纏鐵

索。

  中年女鬼被眼前一幕驚呆了,嚇得幾乎癱倒下來:" 你……你是……"

    " 不錯,我就是本地的夜遊巡。" 我淡淡的看著她。

  " 不可能!這不可能!夜遊巡怎麼可能是活人!" 女鬼淒厲的嘶吼著,張牙

舞爪的準備向我撲來。

  " 不知死活。" 我冷冷的,虛手一張,腰間的枷鎖騰空而起。

    " 不要!不要!大人,原諒我有眼無珠!" 她終於確認了我是夜遊巡的事實,

驚恐的掙紮著。

  " 明已知我就是夜遊巡,還敢窮凶極惡,也不知你為禍多少無辜生人,今日

不拿你,天理難容!" 說完我閉上雙眼輕念幾句咒語,猛得開眼一聲斷喝:" 鎖!

  " 鐵索" 嗖" 得飛出,已將中年女鬼死死捆住。

  " 不要!不要!" 女鬼淒厲的求饒著,卻見不多時,地上升起一股黑煙,一

陰冷乾瘦的白袍男子從黑煙中冒了出來,看看我,似有所思,又看看被鎖住的女

鬼:" 孽畜,還不隨我回地府。"

    說完,一隻枯瘦如柴、慘白的手徐徐伸出,女鬼瞬間竟有了種奄奄一息的感

覺,連話都說不出了。這便是白無常了,卻見他輕輕鬆鬆的手指一勾,女鬼已乖

乖的跟著他離去,消失前白無常也沒跟我說話,只是淡淡的掃了我一眼。

  地府的正式工就是正式工,不但法力比我強得多,連那份桀驁,嗯,確實也

在氣勢上壓倒了我。

  看著女鬼被白無常帶走,我鬆了一口氣,別看我剛剛一副高冷的樣子,其實

背上汗都快濕透衣服了,畢竟第一次遇見野鬼不是。正想點根煙再壓壓驚,只聽

得" 嚶唔" 一聲,妻子醒了。

  " 你怎麼不坐在車上?" 綺彤從車上下來,在我身邊停下,跟我一樣,靠坐

在車頭。

  " 讓你好好睡一會兒。" 我對她說。

  " 你又抽煙了。" 她的小瓊鼻皺了皺,顯然聞到了我的煙味," 老公!" 她

嬌嗔到:" 醫生都再三囑咐了,你不能抽煙。"

     "沒事,我這不是好了嗎?" 我心中還有句話沒說:老子堂堂地府日夜遊巡,

要連煙都不能抽,還混個p啊!至於說傷身體,地府至於因此將我帶回地府不?

  一陣江風吹過來,加上剛剛陰風未散,一旁的妻子哆嗦著的打個冷戰。我趕

緊將身上唯一穿著的T恤脫下來,批在她肩上,又再摟住了她的肩膀。

  " 你會著涼的。" 她掙紮著想把T恤解下來,卻被我少有的強硬給攔住了。

  " 你老公還沒那麼嬌嫩呢。" 我笑著說," 男人的肩膀此刻就該是給女人依

靠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綺彤沒有言語的停止瞭解下T恤,而是將頭靠在了我的肩上,整個人半倚在

我懷裡,我明白,她是想用這種方式讓彼此相互取暖。我很享受這份寧靜和安詳,

就這樣擁著她,不想說話。

  " 老公,我好愛你。" 良久,懷裡的妻子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 怎麼,難道以前不是愛我嗎?" 我笑到。

  她搖搖頭:" 你不明白。" 她說:" 知道嗎,起初跟你交往,並不是因為喜

歡你,你又不帥,又不有才,更沒錢,整個就一個窮屌絲。" 她喃喃的說:" 跟

你交往,純粹是因為那會兒對男友心灰意冷了,就想著,最淒涼的時候誰來要我,

我就跟了誰吧。"

    "你這樣說就不怕我灰心啊。" 我笑著說。

  " 誰能讓你灰心啊,你心是鈦做得,堅強無比。" 她嬌嗔道。

  " 那怎麼愛我的?"

    "我以前一直都沒說。" 妻子在我懷裡,眼睛眨呀眨,在月光下清晰而明亮,

" 答應跟你交往的那段時間,你每天來給我送飯,接我下班,我就把這當成了一

種習慣和理所當然,那時候,我還沒有下定決心要跟你過一輩子。直到那一天,

記得嗎,你忽然說要去學做西餐。"

    "記得啊,我去了一個月。那不已經想自己開家餐館了嗎。"我當然記得那時

候,那是跟她整整交往了8個月,也是送了8個月飯後。

  " 你離開的第一個星期,其實我就開始不習慣了,到第二個星期,我開始有

些心慌,第三個星期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開始想你了,然後第四個星期,我再也忍

不住要去看你。"

    她說的我當然記得,那是她第一次主動來看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當時我看

著她款款走來時的驚詫和喜悅,那一晚,我在外面開了房,她第一次將自己完完

全全的交給了我。

  " 其實那時候我只知道自己是開始喜歡你了,但還沒到想要嫁給你的程度。

然後在你回到滬海後,你依然堅持每天給我送飯,跟以前沒有任何區別。人家都

說,男人最是喜新厭舊,到手了就不會珍惜,但在你身上完全看不到這一點,我

那次動闌尾手術,你竟然就在我床邊守了7天7夜,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自己

撿到寶了。"妻子說著已將身體轉到了我前面,環住我的腰,將臉埋在我的肩上。

  我知道,她今天是有些喝醉了,有了想對我傾訴的欲望。

  " 然後你毫無保留的支撐我的工作,從不耍大男子主義,我爸爸去世的時候,

忙前忙後,從那時起,我開始下定決心,要跟你過一輩子。知道嗎,結婚後,好

多人包括一些女同事都很不平的對我表達:我這顆好白菜不該被頭豬拱了。每次

我都會不屑一顧的想:一群傻逼,我找得是塊寶,只屬於我,在我困了時候可以

依靠,在我倦了的時候可以得到安慰,在外面狂風暴雨的時候,我可以完全放下

自己的港灣。" 她說著,抬起頭望著我。

  " 老公,這輩子不管還有什麼風浪,我都要纏著你了。"

    "歡迎來搞。"我回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卻讓她爆發了。她忽然急促而

狂野的吻住了我,手緊緊抱住我的頭,翹起滑嫩的蜜舌主動的送進我的嘴裡,讓

我含起吮吸著。

    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也讓我瞬間點燃了胸中的火。我將她摟在懷

裡,忘我的雙舌彼此糾纏在一起,纏繞著,相互挑逗、含住吮吸著。我雙腿漸漸

的凸起頂在她的小腹,讓她" 嚶唔" 一聲,卻是更狂亂的跟我糾纏在一起。

  我也難以抑制胸中的火焰,雙手從她腰間滑到了她的豐臀,隔著短裙在她臀

瓣上狠狠的抓捏、揉搓著,手指順著勢努力往裡鑽、抵、扣、摳、頂著。在兩人

深情相擁中,她胸前兩團豐肉頂在我的胸前,軟軟的、彈彈的,讓我開始去解她

的衣扣。

  " 不給你。" 她忽然調皮的掙脫了我,蹦蹦跳跳的向遠方走去。

  " 小妖精。" 我笑著抹抹嘴邊的濕滑,頂著下身的凸起就向她追去。

  " 老婆,老婆。" 看著寂靜的公園裡奔跑著的妻子,我微微一笑,知道今晚

一方面妻子是酒後吐真言,而另一方面也不無表忠心的成分在裡面。

  她說得這些話我何嘗不知道,而我自己何嘗又不是這樣認為的?

  作為真正的屌絲,能娶到方綺彤這樣一個尤物,對我而言本身就是一種挑戰。

  我不是不清楚她的身邊究竟有多少散發著綠光的色狼,想貪婪的一口將她吞

下,但不知是對她信任還是放縱,或者本身就有種病態的炫耀,我不僅沒有像別

的男人一樣將她藏得嚴嚴實實的,反而對她發自天然的嫵媚的釋放持一種鼓勵和

的身材。

  綺彤在前面咯咯笑著小跑著,跑出10幾米覺得高跟鞋不舒服,乾脆將鞋脫

了下來,扔在一邊,她知道反正我會在她後面撿。我只能遠遠跟著,尚未痊癒的

身體並不允許我奔跑。

  終於跑到了江邊,我追上了她,一把將她擁在了懷裡。

  她笑著回過頭吻了吻我:" 愛不愛我?"

    "愛。" 我肯定的點點頭。

  "有多愛?" 她凝視著我。

  "我不知道。反正就知道這輩子你別想甩掉我。"

    "哪怕我對不起你?" 她半開玩笑的。

  "哪怕我頭上綠了。" 我也半開玩笑的。

  "傻瓜。"她憐愛的又吻吻我,臉上有幾分尷尬,我知道這尷尬從何而來,只

是彼此都沒有點破。

  "那你呢?會不會現在當領導了,有錢了,就甩了我。"

    "我怎麼捨得。"她異常認真的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擁在懷裡緊了緊,她也向我身上靠了靠。兩人一下沈

默下來。其實這個話題我們都知道對方已經知曉了這件事,幾次彼此談話時都曾

觸碰到,但不知為何,關鍵時候兩人中總會有一個人忽然不願去面對,左顧而言

他的岔開話題。

  " 我們來拍照吧。" 在沈默了一段時間後,我打破了這個沈悶,同時,實際

也是在給她一個暗示的態度:對那件事,我不在意。

  " 這黑燈瞎火的,拍什麼。" 她嗔道,態度恢復了自然,顯然,我的暗示她

也收到了。

  " 我們去有路燈的地方,你的尾箱裡不是有公司的專業器材嗎?" 我的手在

她鼓脹鼓脹的胸前襲擾。

  " 我可是個半專業的攝影師哦,這麼晚了公園裡又沒人。" 我意味深長的。

  妻子頓時明白過來,有些嬌羞的瞪我一眼。平時,作為夫妻間的情趣,我也

曾拍過她一些半裸照,不過還從來沒有到外面拍過。雖是有些嬌羞,但是她並沒

有拒絕我,這讓我心鄰神會的有些喜出望外,趕緊跑回車尾,從尾箱裡取出她們

公司的攝影器材。

  " 記得回去拷出來後要刪掉卡裡的。" 她叮囑到。

  " 肯定啊。" 我說。

  " 要怎麼拍?" 妻子的嬌羞讓我感覺今晚她說話的聲音都能讓人酥化了。

  " 今天穿得什麼內褲?" 我走過去半摟著她,手在她臀上撫摸。

  " 你沒摸出來?" 她柔媚的看著我。

  " 沒摸出來。" 我一本正經的,伸到她身後的手卻是探到她裙擺下面,向上

提了提裙邊,將她裙底給露了出來,順手在她裙後一撈,觸之一片嫩滑,我驚訝

的:" 你今天穿了T褲?"

    她嬌羞的點點頭:" 今天總公司要來視察,通知都穿工裝裙,你知道我們公

司的工裝群都比較薄,不穿T褲,裡面內褲邊就露出來了。"

    "那豈不是便宜了今晚的我。" 我故作垂涎三尺的。

  "整個人都便宜你了,還想怎麼樣?" 妻子挑我一眼。

  "今晚要便宜這些樹啊,花呀,草的了。"我裝作遺憾的看看四周。

  "傻樣。"手牽頭回到停車場,我從她車的後備箱裡取出了她公司的佳能5D3,

熟練的換上了鏡頭箱裡那顆人像機皇85L。

  "你要記得換卡。" 她說,在我面前哪有她人前的高清冷豔。

  "肯定啊,不然我不吃虧了。" 我邊說邊將鏡頭卡到位。

  "那你還拍,萬一洩露出去。"

    "抓住青春的尾巴嘛。" 我拿起相機對準她試了下焦,曾經也做過平面模特的

她很熟練的擺出一個側身的姿勢,"再說了,你發在微信圈裡什麼爬山、健身的照

片,不也好多漏肉漏得讓人流鼻血。"

    "我那是自己的小圈子好吧。" 她對我說," 又不發公司裡。"

    "你意思是喜歡陌生人?" 我對她賊笑一下。

  "想得多。" 她不接坨,顯然還不願觸碰這類夫妻間的敏感話題。

  我手中的相機哢擦哢擦響著,從不同的角度對準她,鏡頭更多的是在她胸前

和腰間、臀部流連。

  " 漂亮。" 我不斷讚歎著,也不斷變換著站位。拍了10來分鐘,我往四周

看看,似乎沒人:" 老婆,我們來拍些更性感的。"

    她心領神會的伸出頭去:"會不會有人或攝像頭啊。"她有些膽怯的向四周看

看,周圍很安靜,除了蛙叫,聽不到別的聲音。

  " 沒事兒,就算有人,看見又怎麼樣?看得見吃不到,活該他回去難受一晚

上。"

    "變態。"她嗔我一聲,手上卻是解開了頭上的髮箍,一頭烏亮修直的長髮像

一條瀑布一樣從盤起的頭頂宣洩下來,她的頭順勢一歪,自然而然就將頭髮理順

了," 要怎麼拍?"

    "你乾脆把襯衣脫了吧。" 我瞄著取景器說。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解開了工裝小西服的衣扣,脫下來後放在了車頂上,白

色緊身打底襯衣緊裹在她魔鬼般惹火的身體上,倒讓我想起一句古詩來:雙眼秋

波閃,酥胸玉兔顛。

  我記得網上有篇文章,說是男人看女人,30歲的豐腴才更迷人,說是:男

人找女人,或許跟食物一樣──第一次約會時,你點了大蝦冷盤、牛排和薯條。

  很棒,但不算最好。隨著年紀漸長,你開始欣賞鴨肝醬抹面包配上慕斯卡甜

白酒的魅力,並愛上它們在舌尖交融的感覺。等到把菜單點過一輪,你又回到牛

排與薯條的懷抱。

    不過這一次,你知道正確的方式、正確的地方與正確的時間,滋味將比第一

次好上千萬倍,因為現在你確知自己要的是什麼。這正是30幾歲女性的魅力。

她已經摸熟了自己的功能表,對她的身體、事業、欲望都有把握,而且穿衣服非

常、非常有型。

    在服裝店裡,她能夠一眼挑出那些彷佛替她量身打造的單品。她曉得什麼適

合她,曉得自己喜歡什麼。豪華的飯店房間裡,一個30幾歲的女子,朝著房中

的大床走去,她的方式絕對有那麼點不一樣。臀部的擺動,似笑非笑的促狹神情

在她雙唇與眼眸裡綻開,要是有個男人夠幸運正躺在那張床上,感覺就好比打開

一份聖誕禮物,還發現裡面已經裝好所有的電池。

    她不慌不忙,曉得自己看起來有多棒,她可以從男人屏息凝氣,以及那副想

讚美卻結結巴巴的笨拙樣看出來。她說不定覺得男人辭不達意的奉承很窩心,光

是這點就夠性感了。

  她輕搖雙腿上床來的樣子(老天,女人的動作!你們真是要我們的命,太要

命了),或是肌膚擦過他身體的方式,都不是一個22歲的年輕女人能有的。

  說得有些遠了,不過這不正是現在正在我面前綻放她的嬌媚的女人所散發出

的迷人氣場?感謝上天將這樣一個尤物交到我的手上。

  鏡頭裡,妻子已一顆顆解開了白色襯衣的扣子,露出裡面黑色的絲織胸罩,

這絕對是她精心的搭配啊,白色襯衣配黑色胸罩,這樣隱晦的性感絕逼是要秒殺

她們公司色狼的節奏啊。她戴胸罩從來都是全罩杯,不帶胸墊的,最多只能多了

鋼托將胸托起來,即使這樣,也還是有大片的潔白乳峰擠了出來。

  " 老婆,知道你身材為什麼那麼魔鬼嗎?"

    "為什麼?" 她將小西裝從車頂上取下來,穿上,卻沒有扣。

  " 就拿你的大MM來說,整個胸前都被那兩團給占滿了,沒一點多餘的地方,

而且還不往兩邊發散,天然的聚攏型,就光憑這一點絕對秒殺90% 的女人。"

    "這你又知道?閱女無數啊。"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我說著,手中的相機沒有停下。

  昏暗的路燈下,一個小西裝短裙的OL側倚在寶馬車頭前,上身的深色小西

裝沒有扣,而是很隨意的半敞著,半露的黑色胸罩包裹著她傲人的豐胸,與虛掩

的衣襟下露出的潔白肌膚形成一股強烈的視覺衝擊。

    綺彤的身材其實更類似於西方女人:胸大、腰圓、臀肥,因為生過小孩的緣

故,她的腹部並不如少女那般平滑,而是有些略微隆起,卻看去更加圓滑飽滿,

圓潤的肚臍兩邊顯出兩道對稱的凹槽,與前凸後翹的胸臀形成完美的" S" 形比

例。在傳媒公司就是好,哪怕只做過很短暫的平面模特,綺彤也能很輕易的找出

自己最性感的姿勢。

  她半倚在車身上,翹起的烈焰紅唇微微張開,咬住自己的一根手指,眼光朦

朧而迷離的看著我的鏡頭,在她圓潤的下巴下,特意被照出一道深深的乳溝。

  她也漸漸進入了狀態。拍到情濃處,她自己主動鬆開了自己的短裙,轉過身

去,微側起頭,露出半張俏臉,兩根拇指輕輕勾住自己的工裝短裙上沿,緩緩往

下拉,潤美的細腰漸漸顯露出來,兩顆圓圓的腰窩像兩個酒窩一樣,嵌在她豐腴

卻在美臀前顯得纖細的腰上。隨著裙擺慢慢的往下移動,一條黑色的細帶露出來,

掛在嬌白的臀瓣間,神秘而讓人沈迷,我的相機哢擦哢擦的亂響著,仿佛動畫般

記錄下她的動作,直到半球型的豐臀幾乎完全裸露在我的鏡頭裡,妻子恰到好處

的用裙腰擋住了自己最隱秘的部位。

  "完美,太完美了。"我讚歎著,舉起手中的相機一陣狂拍," 太性感了,那

群狼友又要嗷嗷叫了。"

    "還要不要再性感點。"妻子的眼神有些迷蒙了,咬著手指問我。我忙不贏的

點頭。

  " 瞧你那傻樣。" 她嬌嗔我一眼,雙手伸到背後,輕輕一觸,胸前的乳罩頓

時鬆下來,一對飽滿的乳房像被擠得急了,好不容易有了一定空間一樣,顫巍巍

的跳了出來,卻被她一手抱住,只是這單手抱球,另一隻手提乳罩的動作更是讓

人流鼻血啊,那纖細的玉臂怎麼可能抱住那兩團豐滿,只算堪堪擋住乳峰,上下

兩個半球反被手臂擠壓的更加渾圓了。她媚眼如絲的掃我一眼,輕咬著下唇,緩

緩轉過身去,手隨之放了下來,從我角度望去,剛好可以看見她弧線完美的半球。

  妻子脫去胸罩後,又穿上了襯衣,沒有了胸罩的束縛,那對飽脹放肆的擠撐

著薄薄的白色襯衣,纖細堅挺的亮點清晰無比的凸起在胸前,竟是連周圍淡淡的

乳暈若隱若現。

  我咕嚕的狠狠咽了一口唾沫,手裡不敢停,記錄著妻子這難得的風騷一刻,

下麵褲頭被頂成了一座山。

  妻子也看見了我的醜樣,咯咯的嬌笑著,身上的姿勢更是騷媚了。

  她轉過身去,下身的短裙失去了牽掛後,撲的落在了她的腳踝上,妻子隨意

的踢了幾下,將裙子踢到了一邊,小心翼翼的從車身後探出頭去,兩邊長長的小

徑空蕩蕩的什麼人也沒有。

  她見我不明就裡的看著她,調皮的笑了笑,就那樣穿著白襯衣和T褲的走到

了小路中間,見我目瞪口呆的還愣在原地,她招了招手:" 呆子,還不快來。"

我這才反映過來,趕緊走過去。

  昏黃的路燈下,一個性感到極致的高挑女人背對著我站立著,轉過頭,上身

側扭過來,高聳的胸部在燈光下突兀而偉岸,筆直修長的雙腿微微分立,身後被

豐臀高高翹起的襯衣後擺剛剛蓋過她的臀部,露出兩瓣潔白的臀肉,圓圓的,像

倒扣的兩個半球,半球的中央,一根黑色的布條嵌在中間,潔白中一絲黑色,點

綴的恰到好處,禁不住的讓人想把頭湊到那下麵,撥開布條,一探其後的究竟。

  我的褲頭撐得實在厲害,不過也顧不上了,很隨意的伸手將把翹起給挪開,

繼續著手中相機的工作。

  妻子隨著相機的哢擦聲不斷變換著姿勢,最讓人瘋狂的莫過於她雙手捂住頭

頂的亂髮,以雙腿為支撐,將上身向前挺直的躬起,因為身體的伸展,襯衣被高

高的拉起到了腰間,整個豐美圓潤的蜜桃臀和小部分腰腹都暴露在了鏡頭下,那

毫不亞于豐乳的肥臀驕傲的展示著自己肥美完美的圓弧,因為長期堅持鍛煉的緣

故,一眼望去,整個圓臀就如新剝殼的雞蛋一般,光滑錚亮的看不到一絲贅肉和

皺痕。

    就在她高高凸起的圓臀下方,隨著圓弧的下沿,曲線驟然向內收攏,形成一

條神秘的凹槽,讓人無法看清究竟,以至於我不得不跪下來,將鏡頭打到最大光

圈,才能一窺秘境:不到兩指寬的半透明紗布下,一條神秘的略帶褶皺的細縫依

稀可見,因為紗布太窄的緣故,紗布的兩側各擠出一片明顯比周圍肌膚要顯得嬌

嫩許多的小嫩肉出來,像極了半遮半掩的粉紅蚌殼。

    似乎感覺到了我鏡頭近距離拉進,此刻,一指多寬的紗布中間已慢慢滲出一

團水漬,浸濕了的紗布愈發顯得透明了,一直難識廬山真面目的蜜縫逐漸顯露出

真容來,嫩滑滑、水汪汪、蜜汁汁、滑膩膩的,宛若成熟了的蜂蜜,引誘著我難

以抑制的想去舔舐。

  我終於顧不上手中的相機了,鏡頭的位置被我的頭所代替,距她的蜜縫越來

越近,越來越近,我仿佛都能聞到她那兒散發出的沁人心扉的清香了。

    妻子似乎也發現了我的靠近,繼續維持著自己的姿勢,只是臀部難受的輕輕

扭動著,半透明的紗布完全濕透了,濕漉漉的貼在妻子的蜜縫上,將整條縫幾乎

完整的呈現在我的眼前。

  我一手還拿著相機,一隻手將手指神了過去,輕輕在她已濕透的T褲底部紗

布上刮了刮,換來妻子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我將頭整個湊了過去,輕輕勾起了

她的紗布邊,我能明顯感覺到一股熱氣和濕氣撲面而來,帶著女人動情時特有的

芬芳,我將舌頭長長的伸了出來,舌尖抵在她的溝底,順著兩瓣臀肉形成的山縫,

抵壓著她芬芳迷離的蜜穴口,一路踏踏實實的一直舔到她谷底,一股濃稠的蜜汁

就這樣被我捲進口中,有點鹹,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尿騷味,這才是落在人間的女

神,此刻那不是噁心,反而如催情劑般,讓兩人更有些興奮了,妻子渾身顫抖著

幾乎輕叫出聲來。

  " 我操!" 不遠處不合時宜的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嚇得兩人差點沒跳起來,

轉過頭時,卻發現原來兩人過於興奮,竟沒發現兩個20出頭的年輕小夥就站在

我們身後2、3米處,正看得津津有味,可能是其中一個看得過於興奮,忍不住

發了一句感慨。

  妻子的臉唰得一下紅到了耳根,上遮下擋的有些手足無措,不過不管是胸還

是臀,都太大了,結果是哪兒都沒遮住,好在她還算反映快,幾乎尖叫一聲的乾

脆放棄了遮擋,幾步跑到車邊,飛快的鑽進了車裡。

 第二章  曼殊沙華

  我們夫妻倆是有些狼狽的把車開出停車場的,妻子在車上慌亂的穿上衣服,

因為緊張,渾身還在發抖,直到開出好遠,她才漸漸平靜下來。

  倆人都不說話,有些尷尬的安靜。

    我開著車,側頭看看妻子,她竟會扣錯了一顆外衣的扣子,足見她剛才的緊

張。我忽然忍不住「噗」的笑了。

  「你還笑。」妻子嗔怒的伸手在我手臂上掐了一下,「你老婆都被看光了。」

    「有什麼關係,你又不會掉幾斤肉。」我渾不在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沒有別的男人那種醋勁,反而覺得興奮、刺激和好玩,「我在想,這倆小子今晚

回去該怎麼辦,一夜睡不著覺還是好的,要面對著面打飛機,這畫面……」 

    「咦!好噁心。」妻子做出肉麻的動作,卻似乎也想起了這樣的畫面,「噗

呲」一下,她也笑了,車廂裡頓時氣氛一下就輕鬆了。

  回到家裡已是半夜12點20了,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裡停好,只見四周靜

悄悄的,連個鬼影都看不見,是真的連鬼影都看不見,別忘了我的身份,那可是

鬼差,雖然是臨時的。

  走進電梯裡,兩人又莫名其妙的安靜了下來,妻子站在我的側前面,都不說

話,彼此間有種莫名的氣氛在彌漫。我又突然想起了剛才的一幕,此刻想起來,

沒了之前的好笑好玩,而更多的是心中莫名燃起的一股邪火。

  我回過頭看看側後方的攝像頭,試好角度後,向前跨了一步,正好用自己的

身體半擋住攝像頭,手卻伸到了妻子的裙下,三兩下便將手伸進了她臀後的裙擺

裡,手指觸處,一片光潔冰涼,像摸在一塊上好的美玉上。

  妻子抖了一下,卻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將雙腿還叉開了一些,

我的手頓時一下就直插到她雙腿之間,那裡竟是滑膩膩的一大片,濕透了。

  我興奮的用手指扒拉開她T褲底的布條,正準備將手指插進去,被妻子一把

攔住了:「髒,你沒洗手。」

    我悻悻的將手抽了出來,不過此時,也正好電梯到了。妻子一笑,當先走了

出去。

    我家在2梯4戶的邊上,格局上兩部電梯在中間,分別往兩邊進各自的住家

時,都得經過一個消防樓梯。妻子剛走到消防樓梯間門旁邊,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把拉住她,不由分說的將她拖進了一旁的消防樓梯間裡。

  「你幹嘛?」妻子低聲的掙紮了幾下。

  「老婆,我要你。」我竟是從來沒有這樣迫不及待的要拔去她的裙子。

  「別…別…在這裡,咱們回家。」妻子有些驚慌的看看一旁亮起燈光的走廊。

  「我等不及了。」我喘著粗氣說,使勁的將她往下面的拐角拖,那裡還有扇

對外的窗戶。

  「有人看見。」妻子不情不願的。

  「有人看見讓他一起來!」我惡狠狠地。

  「流氓。」妻子嗔到,任由我將她面朝外的推趴在消防樓梯拐角的窗戶邊,

還沒趴牢實了,就覺得屁股一涼,然後一根火燙粗壯的肉棒已狠狠的全根而入,

在她毫無準備的狀況下徑直搗向黃龍。

  「啊……」妻子只來不及一聲輕叫,就馬上陷入了我的暴風疾雨當中。

  我上身還穿著衣服,下身光著屁股猛烈而快速的撞擊著妻子光潔肥碩的大屁

股,發出啪啪的身體撞擊聲,妻子的裙子都搭在腳踝上,不知什麼時候,另一隻

腳用裙子裡脫了出來,以方便她分開雙腿更好的迎合我的衝撞。

  想到平時公司裡冷豔的主管、總監此刻就在我的肉棒下鶯鳴婉轉,嬌呼呻吟,

我只感覺無比興奮,尤其抽插間,腦海中不知為何又出現了那兩個男生站在幾米

外窺視妻子裸體的畫面,竟自己腦補出倆人狼性大發的沖了過來,將妻子拖進了

車後。

  「啪啪啪。」和「啊…啊…啊…」交織在一起,想是奏響了一曲愛欲交響曲。

  「啊,老公,啊——你今天好厲害。」妻子的身體隨著我的衝撞而搖曳,她

有些忘我的開始呻吟和不知所謂起來……

  我不知道跟妻子做了幾回,只記得妻子的T褲已完全沒法穿了,光著下身在

原地蹲了7、8分鐘,以便讓精液流出來後,走回家那短短的10幾米,還是會

有濃稠的精液順著她大腿根流下來。

    回到家,妻子吃了常備在家裡的舒婷。

  第二天醒來時,我的身邊已是人去床空,妻子早已去上班了。

    我迷迷糊糊的走出臥室,看見餐桌上擺放著妻子從外面買回來的豆漿油條和

小籠包。我幸福的笑了笑,三下五除二的幹掉了早餐,洗漱一下後,一搖一晃的

來到咖啡廳,看看時間,還挺早,才不到9點。

  走進咖啡廳裡,卻發現這個點竟然已經有客人了,是兩個看去40多歲的男

子,渾身陰冷的像戴著沒有表情的面具,一個穿著白色西服,一個穿著黑色西服。

  「要這麼明顯嗎?」我心裡暗想,不過這是第一次有黑白無常到店裡來,足

以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黑白無常也看見了我,雖然表情依然冷漠,不過還是都對我點點頭。要知道,

我雖是臨時工,可遊巡本來地位就比他們要高,他們自然還得面子上多少過去。

  「怎麼回事?」我走到吧台邊,用眼神問小倩。

  「昨天兩條船在外江撞了,其中一條是遊輪,死了不少人。」小倩輕聲說。

  「可真夠慘的。死了多少人?」 

    「好像有10幾個吧。」

    我吃了一驚:「這麼多?!」

    小倩點點頭。

  難怪這麼早跑我店裡來休閒一下,估計昨晚上也給忙壞了。叫吸血鬼磨了兩

杯我珍藏的貓屎咖啡,我走到了黑白無常身邊。

  「昨晚上累壞了吧,來,我珍藏的貓屎咖啡,絕對正宗,提提神。」我很有

幾分自來熟的跟兩人打著招呼,就好像他們是熟客一樣。

  「鄭巡遊客氣了。」穿黑衣服的無常明顯顯得要平易近人些,不像白無常,

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

  「別,千萬別叫我鄭巡遊。」我擺擺手,「我也就咱地府的臨時工,頂多例

外的是我是個活人而已。」 

    「哪裡哪裡。」黑無常竟然還笑了,只是怎麼看怎麼瘮人。

  本著伸手不打笑面人的厚顏無恥,也不管這倆大神的傳說中的喜怒無常,我

恬著個笑臉跟首次見面的黑白無常拉起了家常,倒也漸漸的打開了他們的話匣。

尤其是叫吸血鬼將店裡珍藏的馬爹利幹邑拿出來後,黑無常笑得比以前頻繁些了,

白無常依舊一個撲克臉,不過偶爾也會搭上幾句話。

  原來所謂「黑白無常」,並非只有兩個,而是有若干,只是每次都是一黑一

白同時出現罷了,而眼前這兩位就是本地城隍手下黑白無常中的老大,類似領班

的存在,故而昨夜出了事故是由這哥倆來拉人,就是跟生死簿再對應一下,看會

否有非自然的原因。

  「那跟生死簿都對上沒?」

    黑無常點點頭。

  「其實你們不會安排人隨時盯著生死簿嗎?到日子了提前通知一聲,安排人

候在那裡就行了。」 

    「老弟這就不懂了。」

    黑無常一仰頭,又一杯馬爹利下去,讓我好一陣心痛。

    「這生死簿由天地演化,非聖不能翻看,便是城隍,專司其職要想翻閱生死

簿也不是件易事,你以為當真是判官拿支筆在其上寫寫畫畫就給誰增壽多少,誰

誰當夜拘回啊。」 

    「我以為是呢,你看西遊記你孫悟空不也改了嗎?」 

    「那猴子可是大聖,雖是自封的,可法力確實稱聖也不為過,更何況,它那

改不改起啥作用啊,它天生就是跳出五行之外的。」 

    「哦。」我點點頭,忽然聽出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來,「聽您這意思………這

孫悟空孫大聖真的存在?不是杜撰?」 

    「沒錯。」黑無常也不否認,「只不過沒西遊記那麼神通廣大,也沒大鬧過

天庭而已,大鬧過地府倒是有的。」

    看樣子黑無常這酒量也不咋地,看著就有些醉了,「兄弟,哥哥今兒還告訴

你件辛密之事,知道咱們城隍嗎?他可是被孫悟空認了乾妹……」

    話未說完,忽然黑無常整個人震了一下,貌似被白無常狠狠踢了一腳,他忽

然打了個飽嗝:「妹…嗝…幹弟弟的。」 

    「這麼牛?」想不到那鳳眼城隍還有這般背景。

  「那是,當初孫大聖大鬧地府也就是為了他。所以雖然他只是一介城隍,在

地府裡連幾殿閻王見了他都要笑嘻嘻的打招呼。」 

    「既然他跟孫悟空都拜把子了,孫悟空這把兄弟怎麼不把他帶上天庭去?」 

    「一個天一個地,哪那麼容易移民。何況當初拜把子本來就為了絕他的念想

嘛,拜了把子,就是兄弟了,免得他胡思亂想。」 

    「這啥意思?」

    白無常又猛踢了黑無常一腳,這一下我是看清楚了。

  黑無常似乎又被提醒了一下,想了半天,蹦出一句讓我惡寒的話來:「落花

有意,流水無情啊。」 

    這明顯帶有曖昧的話,讓我想到城隍那大鬍子跟也是一臉猴毛的孫大聖糾纏

不清,忍不住打個冷戰。

  似乎怕黑無常再喝下去弄出什麼是非來,白無常趕緊道個歉,將他脫走了。

  不過有了第一次光顧,自然就會有第二次,很快,黑老大、白老大(實在不

知道怎麼稱呼他倆,就按這叫了)成了店裡的常客,一開始我還擔心他們會拿冥

幣來付帳,後來發現他們每次都是真金白銀的真錢,只不過有時是華幣,有時是

米磅,問起原因,倒也好笑,他們挺喜歡到我這兒來,畢竟是難得的可以正大光

明留在人間的唯一地方,所以每次勾陰魂時,他們都會順手牽羊的撈點陽間的錢,

好到我這兒付帳。不過他們也很小心,每次夾私也就夠到我這兒付帳就行。

    有了他們的帶動,其他黑白無常時常也會過來,這讓我得以有機會跟他們經

常的交流一下捉鬼的經驗,唯一讓我覺得有些紮眼的是,每次都是一黑一白倆西

服,看過去跟黑社會開會似的。跟黑老大提了下意見,他滿口的接受了意見,第

二天,全改成了青一水的白襯衣、黑領帶、黑西服,唯一有區別的是有的胸口別

的是黑色徽章,有的是白色圓徽章,好傢夥,這更像黑社會聚會了,不過我也無

可奈何,畢竟別人已經採納你的意見了,算是給面子,要沒完沒了,誰都會不高

興,更何況這些個對我們凡人來說的大神。

  有了黑白無常這些專業的陰間巡警的指點,我捉鬼的技藝愈發熟練,不到2

個月,已在白日裡逮了5只孤魂野鬼,雖然都未達到惡鬼的級別,倒也讓黑白無

常刮目相看。

  照黑白無常的說法,我這工作節奏已經算數百年來日遊巡中效率最高的了,

平均每個月都能抓到2-3個孤魂野鬼,防止它們演變為惡鬼危害人間。而我跟

黑老大、白老大的關係也漸漸隨意起來,偶爾,黑老大還會給我帶基本地府的書

來,這是我要求的:學習業務嘛。

  而我正在看得書正是一本古書,書是那種很古樸的線裝書,光看紙的顏色便

透出一種蒼涼感,書名也證明了這一點,上面用小篆寫著:「行鬼記事」,當然

這字我肯定不認識,是白無常告訴我的,我後來才知道,其實白無常是個女鬼差,

而且還是黑無常的老婆,感情地府裡也講究「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我決定下

次見到城隍了,也給他提提要求,我轉頭看看一臉烏青的小倩,再偷瞄一眼戴著

面積,看過去連男女都分不清的白無常,又覺得是不是該打消這念頭,這倆貨可

都是代表生人勿近的典範,別又給我整一個來,變成一年四季都跟在凍庫裡一樣

就是自討苦吃了。

  因為距綺彤公司不是很遠的緣故,我依然堅持著每天去給她送午飯,不過不

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她似乎對我欲言又止,想是有什麼話要說,那時候也沒怎

麼在意,我沒想到的是,也因此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給妻子送飯回來,我已經習慣性的在浦江邊散散步,抽兩顆煙,然後慢慢的

走回咖啡廳,一般時間也就半個小時左右,並形成了一種規律。

  這天,給綺彤送完午飯回來,我又習慣性的去了浦江邊,抽完了煙正準備橫

穿馬路,走去咖啡廳方向的那條小街,眼看就要到時,卻見到一間新房屋。

  我看看四周,這是一間不是很大的房間,月光下可以看出收拾的很整潔,感

覺有些陌生,又似乎很熟悉。我一直在做夢嗎?我忽然想起醒來前發生的事,然

後忽然頭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不斷有訊息在灌入腦海裡,以至於腦海幾乎無法

承受,再然後,我只覺得腦袋哄的一聲響,我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近天明,我的腦海中忽然傳來三個聲音:我究竟是誰?

  我究竟是誰?我叫鄭鳶,21世界中國的一個屌絲,在一次劫持人質中不幸

中彈,醒來時已發現物是人非。

  我究竟是誰?是那個有妻有女,能燒得一手好菜的咖啡館老闆。想起孤留在

另一個世界的妻子和女兒,心中一陣陣的絞痛。

  我究竟是誰?我是一個不算很臃腫的胖子,在滬海戲劇學院附近開了一家酒

吧,酒吧的名字就叫曼殊沙華,我是一個私生子,回到生父身邊時已有19歲,

儘管家境殷實,但我始終無法過心中的坎,一直獨自在外打拼,來到這裡,也只

是奉生父和後母的命令,在此守護自己的妹妹,說是妹妹,其實是父親的養女—

—加上我,父親有3個兒子,一直想要女兒的他眼看沒有兒子,於是收養了一個

女兒,也就是我現在的妹妹夏凝兮。

  我到底是特種兵鄭鳶,還是被撞死的中年丈夫,卻是老被人叫死胖子的鄧森?

又或者三個人其實在這個世上是一個人?就如莊周夢蝶,他是蝴蝶,蝴蝶也是他?

  想通了這一點,我似乎覺得自己離人格分裂又遠了一點,在內在的靈魂裡,

我驚訝的發現除了屌絲鄭鳶,胖子和「我」其實在一個世界的同一座城市,甚至

現在的時間就是在我死後3個月。

    發現了這一點,我心中默念,發現遊巡木牌依然能夠順利召喚出來,我再也

無法坐得住,心神凝聚,很快出現在城隍的府邸裡。

  似乎料到了我的到來,城隍靜靜的坐在堂上,等著我。這讓我一時不知該怎

麼開口,倒是城隍知道我的來意,先開口了。

  「你能三魂合一,是因為那塊玉。」 

    「玉?」我沒明白。

  「那塊蓮花玉。」城隍淡淡的說,「傳說燃燈佛一次睡夢中雕刻出來的,名

字叫曼殊沙華。」 

    「曼殊沙華。」我重複著他的話。

  「對。曼殊沙華是一種花,也叫彼岸花,只生長在地府裡的引魂之花,冥界

唯一的花。曼殊沙華一共有三塊,只有當分別被三個人擁有,並同時出現意外時,

才會出現輪回,並同時寄居在最年輕的那一個靈魂肉體上。很湊巧的你們三個人

就是這種情況。」  

    「所以我們實際是輪回了?」 

    「不是你們,而是你,三者輪回後,精神最強大的那一個將繼承三個人的靈

魂。」城隍糾正我,「除此之外,它還會帶來另一個好處,這個將來你會慢慢體

會。」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我妻子……」我滿懷希冀的。

  城隍深深的看我一眼,歎了一口氣:「她就在你現在的世界裡,但是請記住,

你不能透露你真實的身份,因為洩露天機,意味著你們三個靈魂同時魂飛魄散。」 

    「三個靈魂?」我以為是指我身體內的。

  「對。是指你的家人跟你。」 

    「什麼?!」我大吃一驚。

  「你、你老婆,還有你女兒。」城隍又強調了一遍。

  「憑什麼?!」我大聲的。

  「天道法則。」城隍很西方的聳聳肩,「你跟天地去講道理去。至於你身體

內那三個靈魂,其實你們實質上是進入了輪回,只是沒有掩去記憶,所以實際上

是一個人,這需要你慢慢適應,也不用擔心自己人格分裂。」

    跟城隍的談話,似乎瞭解了什麼,又似乎一無所獲。

  我沮喪的離開了城隍廟,醒來時,依然是胖子所在的房間裡。此時,天已快

亮了。

  胖子的房間其實就在酒吧後面的儲物間裡,用木板隔出一塊來,就當了自己

的臥室。面積不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條,跟別的胖子不太一樣,顯然,胖子是個

比較自律和勤奮的人,至少很難有一個沒有女朋友的男孩會這樣認真的去收拾房

間,不過這也或許跟他沒有女朋友有很大的關係。

  房間裡擺放的東西不多,一張1米5的床,一個床頭櫃、一個衣櫃,外加一

個書桌,就再無長物,哦,還有牆上掛著的一把吉他。身體裡胖子的靈魂告訴他

——又說錯了,是「我」,也是胖子,知道自己也算是個吉他高手,偶爾生意不

好時,為省歌手的錢,他還會自己上去唱幾首,只不過唱得不好而已。

  正打量著房間,門頭上掛著的一串鈴鐺響了,那是充當門鈴的,另一頭牽在

酒吧的大門口,為了防止熊孩子,還裝得蠻高。

  這麼早,誰會過來。

  我奇怪的爬起來,還帶著幾分迷糊的走出房門,穿過一個走廊,進入一個過

道裡,再拐過了廁所所在的長廊,才到了酒吧大廳,另一頭就是大門,透過玻璃

門隱約可以看見有一男一女站在門外。

  打開了門,門口站著的竟然是吸血鬼和小倩。

  「老闆好。」小倩甜甜的問候道。

  我有些驚訝,但是臉上卻沒有表情,並裝作不認識他們的很茫然的問了一句:

「你們找誰?」只不過小倩的回答,讓我知道那純粹是裝逼。

  因為小倩很好奇的看著我,包括吸血鬼也是,然後小倩問:「老闆,三個靈

魂擠在一個身體裡是什麼感覺?會不會有人格分裂?」 

    「進來。」我沒好氣的看她一眼,側身讓開了門。

  兩人毫無陌生感的走了進來,吸血鬼很自然的就走進了吧台裡,拿起酒杯擦

拭起來,似乎他的一身就是為了擦拭酒杯而生,當然,不可否認,他煮咖啡和調

整雞尾酒的技術也絕對的一流。

  沒有哪個酒吧會大清早的開門,尤其我看了時間,今天是週一。

  我渾身無力的窩在沙發裡,叫吸血鬼給我調了一杯瑪格麗特和朱利安,這是

這鬼傢夥獨創的,上面是7層彩虹的顏色,豔麗無比,但最厚重的下面是濃濃的

黑色,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怎麼了,老闆?」小倩很麻利的收拾完了(本來昨晚我就收拾過了),來

到我身邊,端起我面前喝過得雞尾酒,毫不忌諱的喝了一口,皺了皺眉:「好難

喝。」——她只喜歡白酒,果然是傳說中的古代人物。

  我看著她,坦白的說,小倩是個少見得美女,跟我這幾個月的關係也很隨意,

不過更多的是哥們之間的關係,我知道,她雖然嘴裡在罵那個他,但其實幾百年

過去了,她一直就不曾放下。也是個癡心的、可憐的女人,哦,不,女鬼。

  「沒事。」我悶悶的,腦子裡依然是一片混亂。小倩知道我是因為什麼,一

時也不知該怎麼勸我,遠處的吸血鬼也無聲的對她搖搖頭,她也只好歎了一口氣,

不再說話。

  就這樣腦海中一團漿糊的到了下午。我看看掛鐘,指標已指向下午3點,我

再也坐不住了,霍得站了起來:「你們倆看店!」轉身出了酒吧。

    不遠處的地下停車場裡,停著一輛牧馬人。

  蒙特利爾國際幼稚園在江東的一條不起眼小路上,幼稚園不大,但修建的古

色古香,此刻正是幼稚園放學的時候,一群穿著統一鵝黃色校服,胸前掛著小肚

兜的小蘿莉、小正太們正在老師的帶領下,排隊出來上校車,那是家長不能來接

的孩子,而另一邊,家長們已歡笑交談著等待自己的孩子出來。

    待大部分孩子都已經被接走後,一個女人從遠處緩緩走來,此刻,天空中莫

名的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女人沒有打傘,一身黑色素裙包裹著的身體,在雨中依然顯得那麼玲瓏剔透,

不施粉黛的素顏讓身邊走過得男人頻頻的回首。這是一個絕美嬌豔的女人,只是

渾身散發的一種莫名的悲傷和憔悴,讓別的男人只敢遠觀,不敢近瞧,遠遠的看

她一路走來,幾次有帥哥似乎想去搭訕,卻被那股莫名的氣場給擋在了遠處。

  「媽媽!」遠遠的,一個粉嫩如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歡快的迎著她跑去,

女人略顯憔悴的臉上顯出幾分笑容,伸開雙臂將小女孩抱在了手上。

    直到小女孩出現,女人才撐開了傘。小女孩被抱了起來,臉朝向背後,正好

遠遠看見一輛黑色的牧馬人停在馬路對面。

  「媽媽,我好像看見爸爸了。」小女孩忽然對女人說。

  「你別瞎說。」女人心中一痛,對女兒說,她知道女兒太想爸爸了。

  「我沒瞎說,就在馬路對面。」女兒堅持的說。

    這讓女人感覺背脊有些發涼,轉過了身,身後什麼都沒有,卻看見馬路對面,

一輛黑色牧馬人上,一個滿臉蒼白的胖子想對自己擠出一點笑臉,顯得很猥褻。

  遠遠坐在車裡的我看見了女兒那探究的眼神,讓我突然心跳得厲害,似乎下

一刻就要跳出胸腔一般,我想起一個傳說:未經人世汙染的兒童,眼睛是純潔的,

也是天然的天眼。我緊張到想縮頭躲進車內。然後我看見她對妻子說了什麼,妻

子竟然轉過了身,看見了我,這讓我幾乎要癱軟在車上,臉上努力的想對她微笑,

卻不知這樣顯得我輕佻的更猥褻,然後妻子厭惡的看我一眼,轉身離去。

  我靜靜的靠在車門上,看著那個遠去的孤寂背景,任憑雨水和淚水在我臉上

淌過。

  人生最悲傷的事,莫過於我就站在你面前,卻是一個陌生人。——寫給綺彤。

  我回到了酒吧,什麼也不說,將自己關進了房間裡,關上了門和所有的燈。

  華燈初上,正是各個酒吧開張做生意的時候,我的姐酒吧就在海戲附近酒吧

一條街上,規模算比較大的一間。因為主要針對學生的酒吧本來就比較多,加上

是週一,生意並不怎麼樣,只有零零星星的20幾個人,分散在4、5桌。酒吧

正中間的小舞臺上,請的駐唱歌手正在唱一首不知所雲的民謠。

  待他一首歌唱完,我走過去對他示意,他一愣,然後瞭解的離開。

    我接過他的吉他,坐在了他的位置上,這時,台下的客人開始發現了我的出

場,本有些微微嘈雜的酒吧漸漸安靜了下來。

  「嗯。」我清了清喉嚨,感覺嗓子有些乾澀:「歡迎大家在這個深秋的週末

來到曼殊沙華,我是這個酒吧的老闆。」 

    「HI,死胖子!」一個熟客在台下一聲大喊,引來一陣笑聲。

  我也對他微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環視了一遍台下:「看到這裡大多數是

一對對戀愛中或準備戀愛的同學,真的很讓人感慨,年輕真的好。」 

    「死胖子你比我們大不了幾歲吧。」另一個熟客又回了一句。

  我呵呵笑著,這次沒被他打斷:「人的一生會不斷的發生很多事,有的事可

能明天醒來就忘了,而有的事或許會一輩子記在心中,哪怕幾十年後再去翻看記

憶的時候,它還靜靜躺在你心底最深處的角落裡。」

    大家都不知道這個平日總是笑呵呵的胖子今天是怎麼了,竟然會發感慨,都

靜靜的看著臺上的我。

  「戀愛是多麼美好的事。有人說,每一段愛背後,都是一首動人的詩,不管

是正在相愛,或曾經相愛,又或者是單相思。不過我想說的是,能夠流傳於世的

詩往往不是甜蜜,而是淒美。能讓人一生記住的,除了甜蜜,更多的是悲傷。而

最悲傷的,不是自己那麼愛的人卻不愛自己,而是曾經擁有。」

    我安靜了下來,努力控制住自己翻湧的情緒,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咽了咽

唾沫,清潤一下自己乾澀的喉嚨:「所以,請大家一定要珍惜:此刻,身邊正讓

你甜蜜的人。把這首我自己寫得歌送給每一個有故事的人。」

    我說完,下面嗡得一陣喧嘩:每個人都知道,肯定有什麼發生在我身上。但

我不在乎,此刻,我只想用某種途徑發洩掉自己的情緒。我知道,在這一世,接

下來要唱的這首歌還沒有出現。

  我抱著吉他試了試音,然後清了清喉嚨準備開始了我即興的演出。

  一段略顯憂傷而悠長的吉他前奏,在我的手指流暢的撥動下在酒吧裡回蕩:

  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來

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

            因為心裡早已荒無人煙

            他的心裡再裝不下一個家

           做一個隻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他說你任何為人稱道的美麗

             不及他第一次遇見你

            時光苟延殘喘無可奈何

            如果所有土地連在一起

             走上一生只為擁抱你

                        喝醉了他的夢,晚安

            他聽見有人唱著古老的歌

            唱著今天還在遠方發生的

            就在他眼睛裡看到的孤島

            沒有悲傷但也沒有花朵

             你在南方的豔陽裡

               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裡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做不完一場夢

             你在南方的豔陽裡

               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裡

               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

              做不完一場夢

             大夢初醒荒唐了一生

                          南山南,北秋悲

               南山有穀堆

                          南風喃,北海北

               北海有墓碑

  當最後一句「北海有墓碑」唱罷,我已淚流滿面,酒吧裡是長久的靜寂,然

後有人零星的鼓掌,接下來掌聲漸漸響起,久久沒有停歇………